第十章

前情提要：在焦尸人的指示下，佩妮捡起了地上的碎肉，逐渐拼成了一块尸体的部分。

从地上捡起来的碎肉块，不知道捡了多少了。一开始是肉丁，后来是肉块，其间也有过肉丝，肉条之类形状的。要把这些软软的东西重新搭拼成原来的模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焦尸人却对这些碎物哪一个应该对应着哪一个非常的清楚。就好似它是亲眼的看着这些碎肉状是如何从一个完整的躯体上面被分离下来的。它不仅亲眼看着，而且它还记得顺序。它一个一个，如数家珍般的，指导着佩妮如何把那些瞧不清本来面目的东西，渐渐拼成了原样。

刚进农场本的时候，佩妮脚下踩到了许多碎物，当时她的感觉就是恶心。很脏，很恶心，又不能够直接说出来的嫌弃。可是现在，她再次去捡取那些东西的时候，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是什么？手臂上的肉吗？还是腿上的肉？是胸前的吗？会不会很疼？

人死的时候有很多种，希望这些肉被分离出来的时候，主人不会疼……

地面上有很多水，污泥覆盖在上面，污水也浸透了这些肉。佩妮轻轻的拾起来，每次都会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掉上面的污水。

这里似乎永远都是雾气弥漫，阳光也穿不透的地方。空气中刺鼻酸臭味似乎慢慢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腐臭味。仿佛刚刚下过一场黑水般的大雨，整个世界都是暗暗沉沉的黑水在挂着。在树林与山崖间，在一颗大树的底下，佩妮看到了她。

她一丝不挂。因为她剩下的残败的身体，已经挂不住任何的衣服了。崭新的红色的衣服，红得有些刺眼，就在离她的不远处，静静的躺着。她的姿势，基本上可以说是“坐”着的。她的腿已经没有了，脖子上也是空空的，身体四肢都分离了，胸前也没有了完整的肉。她的头就在她自己的躯干旁边，眼眶中的眼球不知道去了哪儿，大概就在树旁不远处的泥潭子里，需要走进去，一寸寸仔细的摸索才能找到。她的眼眶在脸的两旁淌了两条黑色的痕迹，那应该可以称之为“血泪”吧。看起来就像她一直在哭。

佩妮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小女孩，是那两个孩子中较大的一个！她被那些男人带走之后，居然是这样死了么？

瞬间酸酸的冲刺着鼻腔的滋味涌了上来，佩妮傻傻的愣愣的站在她的面前呆站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该挖个坑把小女孩埋起来？由于有些小慌，所以她呆站了许久。在这个世界里，见过许多生死，见过许多尸体。除非学习过技能天赋，获得神圣的职业，否则如果只是普通平凡的人，死后不会获得依纪女神的眷顾，也就无法重生复活。像小女孩这种平凡普通的人，他们的生命非常的短暂，由于没有多大的“用处”，是以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也不会有人为他们的生死感到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他们的存在，就如同生长在路边的花花草草，顺其自然的生，顺其自然的死。偶尔路过，瞧上一眼，除此之外，谁会在乎？佩妮随同大流的生长着，此前除了练级学习技能，也未多想其它。此刻面对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的死亡，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茫然和不知名的情绪。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之前捡到的半块面包，那是小女孩被带走的时候掉落的吗，小女孩还是没有吃上一口吗？

好可惜啊。浓浓的遗憾充塞着心头，佩妮忽然灵机一动。不如让小女孩尝一尝她自己烤出来的果香汉堡包吧。小女孩的面包是没有气味的，而她的果香汉堡包可是“色香味”俱全。

虽然知道已经死亡的小女孩是吃不上什么东西的，而且她这么一具残破的尸体，连胃和食道都没有了，用什么来吃？可是佩妮还是着了魔似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见她把果香汉堡包掏了出来，为了让香味更浓一些，她还撕开两半，自己先咬了一口，接着再把果香汉堡包递到了小女孩的头颅前，往小女孩的嘴边凑了过去。

这傻瓜一般的举动岂料却引发了惊人的变化。

原来在小女孩的尸体旁边一直埋伏着隐藏起来的骷髅怪。这些怪是在当人走近之后才会瞬间出现，并在别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集体攻击。可是不知为何，当它们一出现的时候，却突然间像见到了鬼一样，瞬间纷纷夺路而逃。它们的出现如一阵风，晃的一下，瞬间气氛紧迫危险，然后又晃的一下，瞬间作鸟兽状散开……佩妮呆呆的，握着果香汉堡包，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咦？刚刚有什么东西出现过了吗？而原本在佩妮的身旁站着的焦尸人，此刻也是捂着鼻子（它有鼻子吗），浑身瑟瑟发抖，极为勉强的尽力站在离佩妮最远处的距离。就连躺在佩妮脚下的小女孩的头颅，亦骨碌碌的逃命般滚到了一边。

佩妮：“……”

小女孩尸体旁不远处的艳红色小洋裙，飘飘忽忽的，这时候从地上飞了起来。在没有任何物体牵着它的情况下，轻轻的荡到了佩妮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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